[TSN] 等待Eduardo
“听说你要走了？”
Eduardo点头，随即想到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，这才出声。
“那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Mark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传入耳中，Eduardo痛快答应了。自从和解，他们还没见过。
Mark还是那么好认，Eduardo虽然好奇他为何不请自己到家里去，在窗外未作停留，便推门进店。
“你知道，这里虽然不是沙山街，但路过的人大多也认得你。”
“这有什么关系？我只是来喝咖啡。”
考虑到自己风尘仆仆又踏了一遍纽约到旧金山的航线，Eduardo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他：“那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见见你。”
“Mark，我知道你现在很忙，休斯也叮嘱过我——”
“不，今天他不知道。”
Eduardo忽然觉得呼吸一窒。他松了松领带，说：“我们能换个地方吗？考虑到给你的新闻部门制造的麻烦。”
“我才是头儿，兄弟。”
“随你的便。”
“再说我的公寓确实不便待客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只有一张床垫。”
Eduardo忍住不喷出来，这很失礼。他放下杯子，认真说：“下次你可以考虑俱乐部这样私密性较高的场所。”
“这也是CEO培训课之一？我可以记下来。”
Eduardo看了眼手表：
“见也见了，这下我是该走啦。”
Mark忽然张口结舌，相对无言几秒之后，他干巴巴地打破沉默：“我这样是不是很失礼？我应该招待你一顿饭，请你到客房住一晚。”
“事实是你恐怕不存在类似厨房和客房的设备。”
“是的，你总是这样了解我。”
Eduardo潇洒地摆摆手：“那就算啦。”他心想，我来也不是为了吃你一顿饭的呀。宅男点的披萨，会比纽约的冷餐好吃吗？
“下一次。”Mark发现有宅男打扮的人往这儿看，确切地说，T恤印的是Facebook的标志。几年以后他会想起来，把八卦抄送上网的没准就是这家伙。
“我要走了，Mark。”
他又听到一遍。这几个单词很简单，Mark也不懂Eduardo这样反反复复地说有什么用意，显得他很守时吗？
“那我……送你？”
Eduardo显然被吓到，随即释然一笑。
“我是那么没有打算的人吗？车早就叫好了，酒店就在镇上。今天不回纽约了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赶路是最累人的事。”他揉揉眼睛。
Mark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句话。“没有。”
“人在工作，身不由己，你不喜欢在旅程上，却选择在总要出差的地方工作。”
“是这样吧。”
“所以这是你要去新加坡的原因吗？”
Eduardo一怔：“你看到采访了？”
Mark挑眉。“显而易见。”
“好吧，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。早晚是要和你说的。”Eduardo并没有觉得将这消息转告昔日好友有任何不妥之处。
“那里比硅谷更好吗？”
“这当然，更低的税收、异域的风土人情……”Eduardo说完几条感觉编不下去了，索性不说了。咖啡已经凉了，入口颇苦。“走了走了，你现在的午休都这么长吗？”
“这无所谓，我现在有足够多的人来写代码。”
Eduardo看着眼前的Mark，觉得从他的豪言中仍可看到最初桀骜不驯的影子。
“很好。”
他离座，贴心地把椅子推回原处。Mark没有动，表示他还想坐坐。窗外是萧瑟的冬景，今天没有夕阳，冬天这里不下雪，会刮犀利扎人的小雨。门洛帕克就是这样，Eduardo再次庆幸狮城的雨将比这里的更和软。他不知Mark还能在这儿干些什么，毕竟桌上没摆着电脑的Mark不常见，但也表示理解，又替他买了杯黑咖啡。这回是故意的恶作剧，挑最苦的来。
他没有穿招摇的大衣，冲锋衣是最挡雨的利器。Eduardo即将感受扑面而来的寒冷，走了几步，忽地一个冲动，又转回Mark面前。
Mark一点也不意外，关切地问他：“是落什么东西了吗？”从前在宿舍、在破破烂烂的别墅，他经常这么问。
“不，”Eduardo摇头，“走之前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——”
Mark猛地一顿。
此刻，Eduardo就坐在他的面前。阔别数年，气度依然。白天他们刚结束一桩生意，相谈甚欢。他却想不起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；也有可能Eduardo并未将想说的话真正问出，而是给他留下一个又一个悬念。那时的Mark恰好也从未想到这些，便也顺理成章地让记忆过去，放过自己。
Eduardo想和他说什么呢？
Mark侧首，悄悄打量着他。他半躺在式样古怪的藤椅上，头顶是星星，眼微合，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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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到后面脑中浮现了“等待戈多”四个大字，于是就这么命名了。原本是长篇大论里的一个小片段，想强行完结成短篇了_(:зゝ∠)_送给学姐和接下来一个月要沾ME学霸之气的我。